向前跑

707 廖佩汝

曾經，小時候的那件事成了我對賽跑的陰影，遲遲不敢再度邁開步伐。
「碰」的一聲槍聲響起在位在第二跑道的我耳邊，年紀尚小的我著著學校的夏季運動服，心頭震了一下，跑。
腳步不停向前邁，只有二年級的小小身軀在風中穿梭，那條白色的終點線越來越進了！印象中，從頭到尾和我並駕齊驅的只有另一位女同學，其他的人都在我們後面追趕。短短八十公尺的距離，我卻一直感受到有時是我超過她一些，有時是她超過我一些，但彼此之間並沒有明顯的距離。
白線！快到了！我要比她先弄斷它！一定要！
可惜我失敗了。她以零點秒之差贏過了我。我拿到第二名。
雖然在領獎的等候區，我雙手抱胸一臉不在乎的樣子被姑丈用相機捕捉了下來，但我卻還清晰的記得當時的自己只是想要耍酷罷了。
賽後，家人們討論著我的成績，印象中是爸爸提起的：「真的很可惜耶！要是當時不要回頭就會贏了！」回頭？
「我哪有回頭？」正與爸爸辯著自己並沒有回頭的時候，姑丈將相機舉到我面前，好巧不巧的，我被他的相機拍到了衝刺時向右邊看的瞬間畫面。
「可是······回頭有差嗎？」我小時候挺愛面子的，即使是輸了也不願承認是自己的問題，直說是因為她本來就跑的比自己快，所以才會輸掉。而爸媽沒有再跟我多解釋什麼，年紀小小的我自然也不會多想，只是一直記得這件認為很沒道理的事情。
三、四年級時操場在整修所以停掉了運動會，直到升上了五年級，個人賽的報名表送到班上來，我才發現自己竟然不敢再報名。我很不知所措，心裡很慌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敢，難道是怕再一次犯下小二時回頭的錯誤嗎？怕再一次輸掉？是，都是。我從幼稚園就經常和同學比賽跑步，結局通常都是我第一名，因而對此很有自信。那時沒見過真正厲害的人，也沒想過比自己厲害的人太多了，更沒有小巫見大巫的經驗，當時的自信全來自我的跑步速度，所以無法接受自己因為小疏失而輸掉了整場比賽。現在想想還真是倔強愛面子。
雖然很恐懼，可我還是報名了。從前我面對跑步比賽，賽前完全不會有任何練習，但這次不一樣，我要用充足的練習戰勝恐懼。那時的想法僅是「要是沒辦法排除恐懼，那麼就走別條路徑去蓋過它的力量！假如回頭一次多零點二秒，那麼如果我先跑得比別人多了一秒，就能抵過五次回頭」這樣簡單罷了，沒想到這種意念帶來的結果，在事後卻讓我了解到當年爸爸為什麼說不回頭就會贏。
這次的槍聲響起時，我一心只想著往前衝，展現我近期來訓練的成果，完全忘了「回頭」亦或者「會不會輸」這件事，果然我是第一個將白線弄斷的人。
當天晚上，我開始回想，突然意識到當下根本沒想起自己恐懼的事，驚訝之餘想了很多，才明白原來不能回頭的道理其實很簡單:如果在衝刺的路途上左顧右盼、在意別人的進度是否超越自己，就會分散專注，將自己原有的、那份強大的力量摧毀。就好比實現夢想的路上，難免會出現阻擋你前進的冷眼冷語、身旁的對手，可那都不打緊，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，維持著同一個姿勢，風來了，自然會帶領你到屬於你的地方。